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，是一种历史意志的集成。第一，中国共产党建立不是一个时间点上的事情，而是一个过程；第二，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，成立的是一个全国性政党组织，不是地方和地域性的政治团体；第三，促成中国共产党在上海诞生有很多因素，是许多“建党源”的汇合且缺一不可。
“建党源”不是指一个来源，而是有多方面的点和面。按照传统的解释，中国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工人运动相结合的产物。这个解释包含思想这个点和面，也包含阶级这个点和面。另外，还有一个点和面是促成这两个点和面结合在一起的活动者，那就是毛泽东同志所说的“具有初步共产主义觉悟的知识分子”。
基于这一历史逻辑，“建党源”具体包括三个点和面的观察：一是马克思主义思想，二是工人阶级和工人运动，三是具有初步共产主义觉悟的知识分子。
显然，这三个“建党源”都不是只有上海存在。在马克思主义思想传播的过程中，北京是一个很重要的地方，《新青年》编辑部曾落脚北大红楼；一些省市具有初步共产主义觉悟的知识分子，也通过创办刊物等方式不断宣传马克思主义。五四时期，工人运动开展也分布于全国各地，尤其是像广州、北京、武汉等城市，工人罢工斗争此起彼伏、接连不断。具有初步共产主义觉悟的知识分子也分头在各地活动，各地早期共产党组织成立就是以他们的活动为基础的。
因此，“建党源”是多元、多层、多点的，不是单一的、孤独的，也不是互相没有关联的。这样认识“建党源”，就是把中国共产党的成立置于一个历史场域、构成一个历史过程，有深厚的历史背景、清晰的历史逻辑。
从这三个“建党源”的实际情况来看，有一个明显的事实，即上海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城市：最多数量的具有初步共产主义觉悟的知识分子集中在上海，上海工人总数超过50万人，且这些知识分子深入工厂积极宣传马克思主义、组织开展工人运动。这些事实的存在，使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成为具有必然性的历史选择。
中共一大在上海召开，还有一个重要意义，即选择了一个在当时的环境和条件下最适合、最稳妥、最方便的地方，使各地的“建党源”合成一流，进而完成了从分散的团体组织向一个全国性政党组织转变的任务。
为什么说上海是最适合、最稳妥、最方便的地方呢？第一，上海是建党骨干人物集聚之地；第二，上海是社会主义思想传播重镇；第三，上海具有现代工人运动领先地位；第四，上海交通发达、来去方便，火车和轮船都能到达；第五，上海存在政治缝隙，有利于“秘密建党”；第六，上海是当时各地早期共产党组织认同的发起之地。
在各种因素中，建党骨干人物集中在上海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因素。马克思主义传播、工人运动的开展以及二者的结合，只有通过具体的人进行的实际行动才能实现。由此，上海才真正具备“天时、人和、地利”上的优势。
（作者为华东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特聘教授）